close
| 哈巴狗電台 鄉愁 |
|
|
■陳真（醫師）2008-03-02 電視演著馬龍白龍度的記錄片，彷彿在我心裏投下一顆原子彈；似乎唯有「同病」，才能「相憐」， 因為一種病就是一種「世界」，用維根斯坦的話來講就是一種 「語法」（grammar）， 一種「生命形式」（form of life），不同形式間是沒有交集的。他說：「如果獅子會說話， 我們也不知道牠在說什麼。」你能想像同一世界裏的各種人事物，卻無法想像不一樣的世界， 就好像我無法想像身為一隻蚯蚓鑽在泥土裏是啥感覺。 托爾斯泰說：「幸福家庭只有一種，不幸的家庭卻各有千秋。」同樣地，健康只有一種， 病態卻有各式各樣。健康世界裏，大家操著同一語言，而生了病的世界卻各 有一套語法。 健康世界的語言，「病患」聽來往往刺耳可笑，蒼白貧乏，離生命太遠。如果你喜歡電影 《亞歷桑那夢遊》，應能理解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病」。 Emir Kusturica後來拍《黑貓白貓》 時說他已不再憂鬱，但在一片歡樂喧鬧中，我卻彷彿依然能看到那個哀傷的影子。 這病沒有起源，亦無原因，非關肉體，無關心理。就像幽靈附身，不知從哪來， 只知道它彷彿隨時會吃掉你，必須分秒與之對抗，一不小心，就會被打敗，掉進深淵。 就像《亞歷桑那夢遊》說的，你彷彿就立在屋頂邊緣，眼看就要掉下去，是某些東西拉住你， 使你沒有往下掉，但你不知道那個力量能拉住你多久。 我寫東西很快，不需構思；我手寫我心，感覺就像倒牛奶一樣，直接從心裏倒出來。並非文思泉湧， 這只是因為心裏翻來覆去總是想著同樣的東西。不管從事哪一行，我的存在只是換了句子， 不換語法。法國哲學家Gaston Bachelard說：「一個人只能研究他心裏最初的夢想。」 許多人炫惑於哲學的深奧純粹，於是故做哲學狀，但哲學是一種「病」，一種「異化」，一種「離家」， 一種對尋常事物的驚奇不解，於是渴望把病治好，渴望回家。 18世紀德國詩人及哲學家Friedrich von Hardenberg說得對：「哲學是一種鄉愁。」 離鄉者總渴望回到家中。如果你沒有這種病，沒必要故意裝出生病的樣子，畢竟那是裝不來的， 就好像沒有人 能裝出基督徒的模樣，不管他多麼勤於上教堂。 耶穌是要教人快樂的，自己卻充滿憂傷，這裏頭並無任何矛盾； 正因其快樂之深沉，方有此等憂傷。可我有時不免覺得，人似乎還是有著一些虛榮比較好， 把名利成就當成不得了的一回事，否則就會跟馬龍白蘭度一樣，彷彿塵世已與你無關。 上帝懲罰這樣一些離家者，困之以鄉愁與孤獨，載浮載沉， 彷彿永遠都在旅途上，尋找一條回家的路。 |
|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
